元宇宙 未來(漢坤 ? 跨年 聊聊金融科技的2022 — 漸行漸至的元宇宙)

作者：漢坤律師事務所 權威丨朱俊丨廖瞰曦丨鄭博丨洪松

引言

此刻，正是寒冬。

注定無法定義的2022年，春天與初夏無奈為疫情留白，而后者又在此時此刻，以最肆意的方式鋪陳開去。陣痛，如你所見。

俄烏戰爭延綿三百天，大國博弈逐漸進入白熱，科技封鎖、貿易制裁和數安監管不斷升級。逆全球化，大勢依然。

金融科技領域，“整改”與“合規”依然是絕對主線，但伴隨著二十大的勝利召開，“服務新市民”、“輸血小微”、“助力雙碳”等新思路的引入，也仍然持續性地為行業注入活力。危中有機，我們始終相信，并滿懷樂觀。

相較過往難有盡頭的守望，此刻我們所經歷的一切轉變與苦痛都必然有其意義。在2022即將與我們作別之際，我們希望和您一起聊聊金融科技過去的這一年。希望冬夜過后，就是晨露與光芒。

2022年，泛區塊鏈行業迎來了新的變化，元宇宙與Web3更是成為行業熱點話題。在這一年里，伴隨著數字人民幣試點范圍的進一步擴大、虛擬貨幣產業的全面出清、NFT業務的金融屬性剝離，“去幣存鏈”與“鼓勵技術服務實體經濟”成為中國境內監管的主旋律；與此同時，數字孿生、虛擬人、AIGC(AI Generated Content)等新生事物陸續出現，元宇宙與Web3產業引發了政府部門、商業機構乃至社會公眾的廣泛關注與探討。

在本篇中，我們將與您一起聊聊監管，聊聊市場，聊聊未來，和您一同回顧元宇宙和WEB3行業走過的2022年。

一、看監管：數字人民幣持續推進、元宇宙&Web3政策鼓勵、NFT去金融化

(一) 數字人民幣：有序擴大試點范圍、研究推動配套政策

(1) 3月：央行持續擴大試點。2022年3月31日，央行召開數字人民幣研發試點工作座談會，指出數字人民幣相關理論、政策、業務和技術的可行性和可靠性已得到初步驗證，并進一步增加天津、重慶、廣州、福州、廈門等十余個城市作為試點地區。

(2) 7月：央行官員分享概況。2022年7月24日，央行官員在公開論壇表示，雙層運營架構等頂層設計已通過全方位測試，后續工作要堅持人民性(做好產品服務和場景建設)、市場化(激勵各方合作共贏)和法治化(夯實監管基礎)。

(3) 9月：跨境支付試點落地。2022年9月9日，香港金管局宣布，香港成為數字人民幣在中國大陸以外的首個跨境試點技術測試城市。9月28日，國際清算銀行(香港)創新中心、香港金管局、泰國央行、阿聯酋央行和人民銀行數字貨幣研究所聯合宣布，在貨幣橋(mBridge)平臺上成功完成了基于四地央行數字貨幣(Central Bank Digital Currency，即CBDC)的真實交易測試。

(4) 10月：研究配套政策、關注隱私保護。2022年10月28日，央行官員在十三屆全國人大會常委會會議上報告，表示將研究推動出臺數字人民幣相關法律法規和行業配套政策。10月31日，央行官員在“2022年香港金融科技周”上指出，隱私保護是最重視的問題之一。

從全球來看，截至2022年已有超過一半的國家央行正在探索CBDC，較之2021年數量進一步增長，詳見下圖：

(二) 元宇宙&Web3：產業鼓勵政策頻出、區塊鏈信息服務備案已有先例

元宇宙與Web3是2022年最炙手可熱的市場概念，但當前我國政府尚未對其頒布統一的規范性文件，2022年主要是通過頒布政策鼓勵文件凸顯對相關產業的支持態度，例如：

國家新聞出版署于2022年3月發布的《國家新聞出版署關于實施出版業科技與標準創新示范項目的通知》中提出，要“探索‘元宇宙’模式應用”；

上海市人民政府于2022年6月發布的《上海市數字經濟發展“十四五”規劃》中提出，“數字新基建”包括“新一代網絡”與“元宇宙”，要探索“端到端加密通信等Web3.0(第三代萬維網)關鍵技術”“在網絡文娛、智能制造……等領域，打造具有影響力的元宇宙標桿示范應用”；

武漢市人民政府于2022年10月發布的《武漢市促進元宇宙產業創新發展實施方案》(2022—2025年)中提出，要“強化元宇宙技術創新”“推動元宇宙行業應用”以及“加強元宇宙平臺建設”等。

同時，北京、河南、廣東、山東、浙江等多個省市在2022年均頒布了“元宇宙”為主題的政策規劃，且普遍以2025年為規劃時間節點。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元宇宙與Web3產業普遍使用區塊鏈技術，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網信辦”)于2019年2月發布的《區塊鏈信息服務管理規定》成為從業者應重點關注的普適性規定(特別是相關的備案義務)。目前，網信辦已累計發布十批備案清單(包括2,691個項目)，區塊鏈信息服務備案已實現常態化。其中，名稱中包含“元宇宙”的項目15個(首個備案時間為2022年7月)，“Web3”的項目2個(備案時間均為2022年11月)，因此，元宇宙與Web3均已有成功完成區塊鏈信息服務備案的先例。

此外，處置非法集資部際聯席會議辦公室于2022年2月18日發布了《關于防范以“元宇宙”名義進行非法集資的風險提示》，就不法分子利用元宇宙熱點概念從事非法集資活動等事宜進行了風險提示。

(三) NFT(數字藏品)：去金融化監管、鼓勵技術運用

2022年，我國政府部門對于NFT的監管態度逐步明晰，包括兩個方面：

去金融化：2022年4月13日，中國互聯網金融協會、中國銀行業協會及中國證券業協會聯合發布《關于防范NFT相關金融風險的倡議》，認為NFT技術應賦能實體經濟，遏制其金融化證券化傾向，并提出不得掛鉤金融資產等六條紅線要求；

支持技術：由于NFT技術有助于文創產業發展、數字資產確權，部分地方政府亦鼓勵NFT技術，例如《上海市數字經濟發展“十四五”規劃》中提出，“支持龍頭企業探索NFT(非同質化代幣)交易平臺建設，研究推動NFT等資產數字化、數字IP全球化流通、數字確權保護等相關業態在上海先行先試”。

此外，在公布的區塊鏈信息服務備案項目中，名稱中包含“NFT”的項目27個，“數字藏品/數藏”的項目232個，均為2022年完成備案。

(四) 境外監管概況：完善監管框架、重視行業發展

2022年，諸多境外國家/地區進一步完善了針對數字資產、加密貨幣的監管框架，且對于相關行業的發展重要性予以肯定，虛擬資產行業已成為全球監管不可回避的話題，例如：

美國：2022年3月，美國總統拜登簽署《確保負責任地發展數字資產的行政命令》。2022年9月，美國白宮發布全球首個綜合性的數字資產負責任發展框架，包括消費者和投資者保護、促進金融穩定等多個方面；

新加坡：2022年10月，新加坡金管局發布《數字支付代幣服務監管建議》與《穩定幣關聯活動監管路徑建議》，進一步探討數字支付代幣和穩定幣的監管要求；

中國香港：2022年10月31日，香港財庫局發布《有關香港虛擬資產發展的政策宣言》，宣布將支持香港虛擬資產行業可持續和負責任地發展。

二、看市場：數字人民幣持續推廣、境內元宇宙&NFT逐步發展、境外Web 3行業動蕩

(一) 數字人民幣：App上線，場景升級、規模擴大

2022年1月4日，數字人民幣APP(試點版)在安卓和蘋果應用商店正式上線發布。2022年2月，北京市政府相關官員在采訪中披露，北京冬奧會的數字人民幣試點覆蓋場景達40余萬個，包括交通出行、購物消費、醫療衛生、旅游觀光等，交易金額達到96億元。同時，根據官方披露信息[1]，截至2022年8月31日，數字人民幣試點累計交易筆數3.6億筆、金額1,000.4億元，商戶門店數量超過560萬個，指定運營機構已達10家(包括工行、農行、中行、建行、交行、郵儲、招商、網商、微眾以及興業)。當前，數字人民幣已經融入我國社會的多個應用場景，既包括美團、京東等零售消費行業，亦包括政府工資發放、專項補貼等公共服務場景，規模持續擴大。

(二) 元宇宙&Web3：境內商業落地初見端倪、境外黑天鵝事件頻發

2022年，境內多家頭部互聯網企業主導的元宇宙項目開始探索商業落地，例如：

百度希壤：百度正式推出的首個國產元宇宙平臺，通過提供元宇宙基礎設施平臺服務，實現虛擬空間的多人互動交流；

網易瑤臺：網易推出的沉浸式活動平臺，致力于用人工智能和科技創新打造全新的線上活動模式，提供學術會議、行業峰會、車展展覽及藝術展廳等元宇宙解決方案。

相應地，境外以加密資產為核心的Web3市場則在2022年經歷了多次黑天鵝事件，行業震蕩頻繁。例如，2022年5月，算法穩定幣LUNA因算法機制存在漏洞而暴雷，400多億美元市值在兩天時間內幾近歸零；2022年6月，受LUNA事件影響，部分行業知名基金因此宣布破產清算；2022年11月，某知名加密資產交易所陷入破產危機，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和司法部亦著手對其開展進一步調查。

(三) NFT(數字藏品)：境內合規成為共識、境外發展遭遇阻力

2022年，境內NFT市場由“亂”到“治”。在改名“數字藏品”后，上千家NFT平臺一度同臺亮相，共同經歷了一段時間的野蠻發展，受困于商業模式難以閉環，部分平臺選擇主動清退，部分平臺選擇“卷款跑路”，一時間用戶維權、平臺詐騙的新聞不絕于耳。而伴隨著亂象退去，在監管態度逐漸清晰后，目前境內NFT市場對于合規已形成共識，主流機構大多走上“去金融化”的合規展業之路。

相應地，境外NFT市場在2022年發展遇阻。根據Dune Analytics數據[2]，境外最大的NFT交易平臺OpenSea在2022年遭遇“每月活躍用戶”與“每月交易金額”兩項重要指標的持續雙降：

三、看未來：數字人民幣方興未艾、元宇宙&Web3脫虛向實、NFT應用仍有空間

(一) 數字人民幣：追蹤配套政策法規、關注跨境支付影響

目前，在基本完成頂層設計的背景下，數字人民幣試點工作進入常態化推廣階段，場景不斷升級、規模持續擴大已可預見。下一階段，應重點關注兩個方面：一是配套政策法規的研究與制定，即法治化建設工作；二是跨境支付試點的推進動態，特別是與多國央行聯合開展的“貨幣橋”項目，該項目希望打造一個連接各國央行和商業參與者的多國CBDC通用平臺，以大幅提升國際貿易流動和跨境業務的便利性。在當前人民幣國際化的背景下，數字人民幣的跨境支付試點值得關注。

(二) 元宇宙&Web3：立足服務實體經濟、關注頭部平臺發展

元宇宙與Web3產業涵蓋了硬件、軟件、網絡基礎設施等一系列新興產業，符合我國發展數字經濟的宏觀政策導向。2022年之前，相關業態對于虛擬貨幣等虛擬經濟的過度推崇導致產業發展一度陷入概念創新、模式創新的不健康狀態；自2022年起，在我國政府部門“去幣存鏈”與“鼓勵技術服務實體經濟”的監管思路下，元宇宙與Web3產業的后期發展將立足于服務實體經濟，重點關注具體場景下的落地應用，例如交通出行、在線教育、醫療健康等。同時，境內頭部互聯網企業推出的元宇宙平臺類基礎設施已搶占一定的市場先機，其后續將如何發展、壯大，亦值得從業者關注。

(三) NFT(數字藏品)：合規展業是重點、創造價值是基石

2022年的NFT行業雖呈現出種種亂象，但合規展業已成為行業共識。從短期來看，能否堅持合規展業，不被監管“紅牌”罰下，將成為數藏產業下半場的重點；從長期來看，能否積極探索NFT在營銷、收藏等應用場景的經濟價值，實現NFT商業模式的真正閉環，擺脫龐氏騙局的宿命，將成為數藏產業長久發展的關鍵。

(四) 行業風險展望

回顧2022年，伴隨著境內虛擬貨幣產業的全面出清，堅持發展數字人民幣、堅持“去幣存鏈”的去金融化監管、鼓勵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融合發展成為中國境內監管部門的主旋律。目前來看，未來行業風險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1. 新業態的資質風險：新技術的應用永遠無法成為突破合規要求的理由，根據我們的觀察，行業從業人員在應用新技術、發展新業態的過程中，常常容易忽略現有監管和法規的各項要求。正所謂“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結合自身新業態的商業實質分析展業所需的具體資質與合規要求，是行業風險管理的第一課。

2. 新概念的炒作風險：從虛擬貨幣到NFT，從炒鞋到元宇宙概念股，這片土地似乎從不缺乏炒作的熱情，而盲目樂觀下的公眾熱情不僅帶來一地狼藉，更容易滋生詐騙、傳銷等違法犯罪行為。如何在業務高速發展與遏制投機炒作之間找到平衡，是行業永不過時的話題。

3. 新模式的金融風險：防范金融風險是我國監管部門近年來的關注重點，從三協會發文剝離NFT金融屬性可見一斑。如何在發展技術、搭建模式的過程中避免觸及金融業務，做好模式和產品的“去金融化”，應引起從業者的充分重視。

注釋

[1] 中國人民銀行數字貨幣研究所《扎實開展數字人民幣研發試點工作》https://mp.weixin.qq.com/s/mrc_vPXAZf4glX9_NEfmUQ。

[2] https://dune.com/rchen8/opense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