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教育現代化的意義(區塊鏈技術在職業教育現代化進程中的應用探究)

——基于國外教育區塊鏈項目的案例分析

作者：薛新龍,史薇,原珂,李博

一、引言

區塊鏈作為新一代數字信息技術的代表，正與量子信息、人工智能、物聯網等科技應用一同引領 “第四次工業革命”，引起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發生巨大變革的同時推動生產方式智能化、數字化以及社會組織平臺化、扁平化。2016年國務院印發《“十三五”國家信息化規劃》將區塊鏈技術列為戰略性前沿技術；2019年10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就區塊鏈技術的發展現狀和未來趨勢等問題進行集體學習，會議指出應加快區塊鏈和人工智能、大數據、物聯網等前沿信息技術的深度融合，探索“區塊鏈+”在民生領域的應用，積極推動區塊鏈技術在教育、就業、精準脫貧、醫療健康等領域的應用。

職業教育是我國教育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不僅承擔著培養技術技能人才和高素質勞動者的重任，還兼具服務現代產業體系發展需求、強化實體經濟、助力精準脫貧、解決就業安置等重要經濟社會功能。職業教育現代化發展是實現教育現代化和國家現代化的必要條件和重要支撐，《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提出“經過5—10年左右時間大幅提升新時代職業教育現代化水平”。現階段我國職業教育仍然面臨職業技能實訓基地建設相對薄弱、制度標準不夠健全、辦學和人才培養質量水平參差不齊等具體問題，這些資源和體制約束是職業教育現代化發展的阻力。在提升職業教育現代化水平的進程中，區塊鏈技術的應用將以何種方式融入職業教育的現代化進程中？如何借鑒已有發展經驗將技術紅利轉化為改革助力，以技術手段克服我國職業教育面臨的資源、管理和信息等傳統限制條件，是本研究著重嘗試解決的問題。

二、研究的基礎

區塊鏈是一種去中心化的分布式記賬數據庫技術，目前已廣泛應用于金融服務、智能合約、信息加密、身份驗證、電子商務、社交通訊等領域[1]。工信部發布的《中國區塊鏈技術和應用發展白皮書》指出：“區塊鏈系統的透明化、數據不可篡改等特征，完全適用于學生征信管理、升學就業、學術、資質證明、產學合作等方面，對教育就業的健康發展具有重要的價值”。目前國內外有關“區塊鏈+教育”問題的研究熱點主要集中在學分認證、證書管理、數字教育資源、學習者能力與學習成果管理等方面[2]，就研究視角的不同具體可分為兩類：

一類是前瞻性探索研究，主要基于區塊鏈技術特征和各級各類教育規律及發展需求從理論視角描述區塊鏈與教育應用結合的場景。其中與職業教育相關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區塊鏈對于職業教育的管理體系、人才培養過程以及資源供給方式等領域存在的潛在應用價值，如李旭東等認為基于區塊鏈的終身職業教育體系構建思路主要包括在結構層構建去中心化終身職業教育體系，在數據層構建終身職業教育學信大數據庫，在應用層構建區塊鏈技術在終身職業教育中的應用體系，在交易層構建智能化學習資料與服務交易平臺[3]；杜華從高校學生征信管理模式、數字教育資源服務供給模式、高等教育公共服務平臺協同發展模式三個視角討論區塊鏈技術對高等教育發展的價值重構[4]；史強分析國內外區塊鏈人才的培養現狀，根據智慧校園與區塊鏈技術的發展趨勢，提出智慧校園融合區塊鏈技術向智“鏈”校園升級發展的系統框架[5]；麥克·夏爾普斯等人正在以區塊鏈技術為基礎，嘗試構建能夠永久記錄學術界以外的知識學習努力過程和相關聲譽獎勵的教育體系[6]。

另一類是回顧性案例分析，通過世界各國已經實現或正在進行的“區塊鏈+教育”項目，介紹區塊鏈技術與各級各類教育實踐相結合的應用經驗和操作內容。根據文獻資料，目前已成功轉化為“項目”產品的區塊鏈項目主要存在于以下領域：(1)電子證書和學歷認證，具體案例包括塞浦路斯尼科西亞私立大學的區塊鏈文憑認證、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的數字學習證書平臺，以及日本索尼全球教育應用區塊鏈搭建的教育基礎技術平臺[7]等；(2)教學管理，具體案例是由牛津大學獨立學者團體創建的世界上第一所基于區塊鏈技術平臺的伍爾夫(Woolf)大學，采取線上和線下教學，通過智能合約自動生成學生和教育機構等不同角色之間的關系，管理和自動記錄教師教學和學生學習過程，并通過優化智能合約執行并優化管理流程，從而減少或逐步淘汰教學管理層級、降低管理成本和學習成本[8]。

從目前的研究和實踐進展來看，區塊鏈技術改善各級各類教育發展狀況的研究焦點以應用場景和理論探索居多，缺乏從體系層面針對職業教育特定發展問題的具體類型化研究。世界各國已投入運營的“區塊鏈+教育”項目多以私立大學或民營教育機構項目平臺的形式存在，主要集中于學習過程和證書管理等主體認證領域，技術實現路徑雖然基本以區塊鏈為底層架構，但機構之間“各自為戰”，教育區塊鏈項目的標準和內容存在隔閡，并未實現真正意義上的信息公開透明，形成“區塊”分散而未能成“鏈”的發展格局，因此只能在數字證書管理等個別領域完成區塊鏈的技術實現，難以將應用實踐拓展到更為宏大的教育體系和教育類型層面。

本研究從職業教育體系的全局視角將區塊鏈的技術特點與我國職業教育現代化的發展現狀和實際需求相結合，通過對目前國外教育區塊鏈項目中與職業教育發展內容相關且存在借鑒價值的案例開展研究，在電子證書和學歷認證用途以外歸納探索“區塊鏈+職業教育”的實踐經驗，提出區塊鏈與職業教育現代化發展有機結合的應用場景，為我國職業教育發展過程中面臨的相關問題和資源約束條件提供解決思路。

三、案例研究：區塊鏈作為破解職業教育發展約束條件的技術思路

2019年《政府工作報告》提出高職將大規模擴招100萬人，鼓勵更多應屆高中畢業生和退役軍人、下崗職工、農民工報考，在完成規模擴張任務、服務區域經濟發展的同時，各級各類職業教育將面臨入學規模增長帶來的辦學資源限制、產業結構布局調整帶來的人才需求變化以及技術革命引發的崗位技能標準變化等一系列挑戰。達成職業教育現代化發展目標的關鍵是在突破現有條件約束的同時盡力保障職教人才培養質量、豐富培養內涵，穩定提升就業效率。目前國外已經投入運營的教育區塊鏈項目中，與優化教學過程和就業指導相關的應用主要有巴塞羅那大學的EDUBLOCS和俄羅斯的DISCIPLINA，對于這兩個案例的分析研究將分別從學習過程和就業幫助兩個角度為破解我國職業教育現代化發展的約束條件提供技術思路。

(一)巴塞羅那大學EDUBLOCS項目：通過區塊鏈管理個性化學習過程

EDUBLOCS項目是由巴塞羅那大學教育研究學會開發的教育區塊鏈項目，主要目標定位是建立一個能夠完整記錄學習活動全過程的系統，利用區塊鏈技術進行管理評估流程，由此形成學生的個人專屬學習活動行程表，并通過學科導師共同參與建立形成性評價和認證鑒定。其技術實現路徑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1)該項目提供五個學習活動區塊，分別是：小組討論會、開發使用特定技術的技能、參與性會議、研討會個人展示、撰寫學術文章。學生必須執行每個區塊中的至少一個活動，最多選擇八個活動。(2)通過算法分析初步調查表，檢測學生的學習需求、能力和興趣。(3)學生與小組導師協商選擇系統提供的學習活動行程建議，在整個課程學習過程中，相關課程要素可能會得到補充或替換。(4)通過“技術強化評估”(Technology Enhanced Assessment，TEA)應用程序，輔導員將實現對于小組成員學習行為活動的訪問監督。該系統包括用于定量和定性評估的資源，有價值的信息將被上傳至區塊鏈。任何學生(實際上是任何人)都可以在區塊鏈上進行查詢，查詢將返回匿名信息，這些信息涉及在不同活動中獲得的結果、學生人數，學習活動行程監控等。(5)整個教育過程數據的記錄主要依靠項目教育區塊鏈成績冊EGB(Edublocs Grade Book)，通過登錄以太坊賬號進行數據傳輸，實現分數信息可驗證、永久性、不可更改及不可刪除。

EDUBLOCS項目利用區塊鏈技術管理學生個性化學習過程，將教育主體認證的時間范圍和容量信息擴大，從結果導向的學歷證書保存認證推廣到過程導向的學習經歷監督評估，從而能夠在真正意義上實現綜合評價和過程信息的記錄存儲。從職教人才的培養規律來看，除理論知識水平以外，操作技能所代表的實踐能力也構成考察職業學校人才培養質量和學生就業能力的重要參考標準，理論知識水平一般通過常規考試等傳統方式進行測評，以證書或考試成績的方式予以呈現保存，這也是以學歷認證或電子證書為主要產品的教育區塊鏈項目著力解決的問題，但在職業教育領域同樣重要的技能水平和實踐操作能力等學習過程信息卻無法得到妥善處理，EDUBLOCS項目的技術實現過程為解決這一問題提供了參考思路。

(二)俄羅斯DISCIPLINA項目：對接教育過程與就業信息的區塊鏈項目

DISCIPLINA教育就業區塊鏈項目成立于2017年，中心辦公室位于俄羅斯圣彼得堡，在美國和愛沙尼亞設有代表處，主要目標定位是通過區塊鏈在教育中的應用解決就業環節勞動力雇傭雙方信息不對稱的問題。根據其官方網站的產品介紹，該項目利用區塊鏈技術優化教育過程中的師生互動，以分布式記賬技術實現學生表現評分和師生評論的真實有效，在這種情況下生成的學生教育信息和綜合評價能夠在學校向用人單位提供資料審核時確保職位候選人的信息可靠性；與此同時，雇傭單位可按技能需求在其區塊鏈產品中詳細搜索符合條件的候選人，保障雇主的人才需求得到充分滿足。

DISCIPLINA教育就業區塊鏈項目的主要技術實現路徑如下：(1)用一種功能性編程語言Haskell進行代碼編寫，可在編譯階段捕獲大多數錯誤，確保代碼較高的準確性和信任度。(2)通過個人技能和職業資格分析系統對教育過程數據進行分析，以資料驗證的方式創建個人職業資格列表，從而幫助用人單位使用該項目的搜索引擎和數據公開算法選擇最合適的職位候選人。(3)通過數據披露算法保證數據接收方的信息準確性，同時確保信息提供方無需面臨在公共領域暴露個人隱私數據的風險。(4)通過私有-公共區塊鏈確保數據的機密性和可靠性，私鏈部分將包含數據本身，公鏈部分將包含對其可靠性的加密確認。(5)構建信任網，任何用戶都將能夠評估網絡中其他成員的可信度。未來系統將基于評估結果為每個網絡用戶建立一個等級，從中挑選信譽良好的教育機構。

DISCIPLINA教育就業區塊鏈項目雖然也包含學生教育信息和綜合評價，但更加強調在就業環節對于用人單位和就業者的幫助和促進作用。這一項目將區塊鏈技術分布式記賬的加密屬性用于個人就業信息的隱私保護和雇傭雙方的精準匹配，通過人才搜索引擎和數據公開算法幫助用人單位挑選合適的職位候選人。職教學生的就業環節中，校企雙方往往在人才供需的信息資源對接方面存在一定障礙。企業用人單位難以掌握學生的整體能力素質圖譜，無法評估學生的團隊協作、個人品質等與工作崗位相關的非認知能力；即使校企之間存在傳統的溝通交流渠道，作為人才輸出方的職業學校以及學生個人也很難準確預估行業企業瞬息萬變的人才知識技能需求。DISCIPLINA教育就業區塊鏈項目的應用推廣能為我國職業教育環節實現供需雙方精準匹配提供一定借鑒參考。

四、區塊鏈技術在職業教育現代化建設中的應用場景

基于教育區塊鏈項目案例和目前已有相關研究，結合區塊鏈非中心化、不可篡改、加密安全等技術特點，我們將提出區塊鏈在職業教育現代化建設中的五大應用場景，將區塊鏈技術與職業教育發展相結合有助于職教體系現代化的實現，將為破解當前階段職業教育發展存在的約束條件，提升職教人才培養質量、職業學校治理能力和教育資源利用效率提供方法思路，為彌合職業教育發展過程中出現的主體認證、辦學監管、資源緊缺等短板問題提供可能性。

(一)記錄認證：職教學生學習實踐過程溯源與職業資格認定真實有效

職教學生的學習成長和個人發展具有不同于其他教育類型的復雜性和特殊性，職業資格證書和學歷證書都構成職教畢業生能力的重要評估參照。技能人員水平評價實行社會化登記認定后，企業用人單位對于擬聘勞動力在學習期間或工作期間獲得的職業資格證書的等級評價難度加大，規模較小的中小企業可能并沒有足夠的能力鑒別某些職業資格證書的真實價值。從歷史來看，我國雙證書制度之所以沒有取得完全成功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職業資格證書考試的質量問題，即技能評價結果預測效度不高[9]。此外，相比于普通教育體系，職教學生群體的身份年齡構成情況差異較大，除應屆畢業生以外，退伍軍人、下崗職工、農民工和新型職業農民也將成為各級各類職業教育的主要參與者，如何充分記錄并展現過往工作經歷信息，將在未來成為職教學生和用人單位的共同難題。

通過區塊鏈的公開可溯源和不可篡改等技術特點，能夠實現職教學生學習經歷及實訓、實習工作表現的準確真實記錄，向學校及用人單位客觀真實地反映學生的實踐操作能力、工作經歷、成就表現，為解決職教學生職業經歷和技能水平認定復雜困難等問題提供了可能性；通過嵌入智能合約完成教育契約、學歷證明及職業資格存證，能夠實現各類職業資格證書的永久保存和隨時調取，減少因丟失、偽造、冒名頂替等行為帶來的企業、學校和學生個人風險損失，以更為便捷有效的方式完成職業資格主體的真實性認證，降低社會用人單位的員工招聘和雇傭成本。

(二)參與合作：多方主體參與職教人才培養的知識技能課程體系建構

職業教育的人才培養過程和學習培訓內容與產業發展聯系非常密切。隨著產業技術更新換代升級，企業用人單位對于勞動力技能素質的需求也會相應調整；新興行業的技術迭代頻率逐漸加快，新職業、新崗位層出不窮，不斷對職教學生的知識技能提出新的要求和標準。職教人才的培養標準和知識技能體系應隨著社會企業的人才與技能需求及時進行調整，由政府、學校、企業、行業協會等多方主體共同參與制定。《教育部關于職業院校專業人才培養方案制訂與實施工作的指導意見》要求職業學校人才培養方案的制訂程序應包括規劃與設計、調研與分析、起草與審定以及發布與更新四個階段，以提升職教課程設置的規范性和科學性。在實際發展過程中，由于校企雙方缺乏有效的人才技能供需信息溝通和課程標準設置參與渠道，容易造成職業院校知識技能課程體系的完善更新滯后于社會產業具體需求的情況。

區塊鏈技術信息公開透明、實時共享、加密安全的特征有望幫助實現多方參與合作制定職教人才培養標準。學校、企業、行業協會的區塊鏈通過外接端口和技術許可能夠實現人才培養供需雙方標準的完全展示和即時溝通，解決原本作為職教學生用人單位的中小企業缺乏溝通話語權、難以參與到學校課程和技能培訓體系建設中的主要問題。既有助于充分激發社會參與職業教育辦學的積極性，利用企業與行業協會對于發展前沿的實踐經驗增強職教人才就業崗位的針對性和行業前瞻性，又能幫助縮短職業學校根據社會技能需求變化調整人才培養內容的響應時間，實現職教人才培養結構和產業結構的適配，還能幫助職教學生在選擇專業培養方案和職業發展方向時，更為清晰地了解行業前景和職位技能標準，提前進行職業資格證書申請等就業準備工作。

(三)監督防范：職教人才培養質量監督與民辦學校辦學風險防范

由于缺乏有效的監督措施和風險防范手段，部分民辦職業學校辦學主體利用學校與外部社會組織成員之間存在的信息不對稱，在辦學經費和師資條件相對匱乏、硬件設施并不完善的情況下維持運營，導致財務運行風險、內部管理風險、人才培養質量風險等問題，造成學生和企業用人單位的利益損失。由于各級各類職教人才專業技能、知識水平以及實踐操作能力的評價難以直接通過考試、面試等常規手段完成，學生及家長、企業用人單位、各級教育行政主管部門無法充分了解職業學校的人才培養質量、財務狀況、就業前景等相關信息的真實情況，職教人才培養質量的把控工作難以得到有力保障。未來應通過信息公開、多方監督評價以及社會信用體系建設等方式減少社會各界與職業學校辦學主體間的信息不對稱，加強民辦學校各類辦學風險的防范控制。

通過區塊鏈的分布式記賬技術，將記錄下的職業學校日常財務運營、管理成效、人才培養過程以及就業和個人職業發展情況進行基于利益相關者群體的內部公開與信息共享，能夠極大提升民辦學校辦學公開數據的真實可信度；通過區塊鏈記錄備案職業學校與政府、企業、學生個人的互動過程，對這些歷史數據的溯源和分析能夠有效改進各級教育管理部門和社會各界對于職業學校辦學監管評價的參與程度，有助于防范民辦職業學校辦學風險、提升辦學效率。在此基礎上進行的人才培養質量評估相對客觀真實，在一定程度上解決職教人才理論知識、專業技能、實操水平難以綜合多元客觀評價的問題，有助于引導各級各類職業學校采納多維度的人才培養評價標準，規范、保障并提升職教人才培養質量。

(四)精準匹配：職教人才供需實現校企精準有效對接

國務院《關于進一步做好穩就業工作的意見》將大規模開展職業技能培訓作為穩定就業的六個重點舉措之一。充分了解用人單位的勞動力技能需求、數量需求以及結構需求，及時、精準向需求群體提供適切的技能培訓是落實此項工作的前提條件；缺乏供需雙方有效對接的“粗放式”就業，不同地區企業用人單位勞動力需求的規模、數量、專業特長等就業信息的匱乏，難免形成部分職教人才資源錯配，造成個人、企業、學校和社會的效率低下。企業用人方和職業學校培養方之間應通過更加密切的信息交流互動，實現職教人才就業的精準匹配，以高質量的充分就業促進職教人才資源的配置效率。

區塊鏈以時間戳為依據的分布式數據庫存儲功能配合相應的數據算法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突破現有的就業信息溝通機制約束，實現職業教育就業環節人才匹配過程簡化和效率提升。通過基于區塊鏈的分布式數據庫存儲，用人單位可通過人才搜索引擎和數據公開算法挑選合適的職位候選人，隨著接入鏈中的信息和學校數量增加，可進一步實現鏈上企業單元和學校單元實時共享職業教育的人才需求和供給信息，根據崗位、技能、人數規模等實際變化情況即時向全網單元發布更新；幫助教育行政主管部門和行會組織的就業政策、就業形勢、發展前景等就業相關信息以更加公開、透明、可獲得的形式呈現給所有就業參與者，在就業階段促進校企雙方實現職教人才供需精準對接。

(五)共同繁榮：多中心理念標準促進各類職教資源平臺共建共享

受管理單位和隸屬關系的影響，職業學校實現跨行政區域、跨專業領域的校際協作，協同進行人才培養和職業標準制定的工作難度較大。職教體系從橫向和縱向上缺乏對于各級各類職教平臺資源的整合與共享，傳統教育資源配送方式導致地區間教育發展不均衡[10]。應當突破固定的科層制管理模式和資源配置方式，在整個職教體系內部統籌建立課程體系資源、實訓基地、師資技能等各類職業教育資源的共享平臺，促進人才、資金、技術以及先進辦學管理理念在平臺參與方之間的內部流動，提升資源利用效率；鼓勵社會力量參與興辦職業學校，同時吸納更多的行業協會組織平臺通過社會參與的方式加入到學校治理體系建設、師資培訓以及職業教育人才培養標準的制訂工作中。

通過區塊鏈技術的部分應用，例如以聯盟鏈的形式將作為職教體系參與方的職業院校、行業協會、企業及各種團體或個人聯合建立教學資源共享平臺，為實現職業院校校際資源和信息共享的“雙贏”模式提供了可能性。共享平臺技能培訓和教學資源的合格認定可通過職教體系中的優秀示范職業院校和行業企業中的翹楚作為教學資源庫建設的審驗節點，其他參與的院校企業可作為監督者共同參與。在主體認證以區塊鏈記錄為基礎確保真實有效的情況下，各級職業院校能夠以較低成本從聯盟鏈中獲取所需的各類課程教學和技能培訓相關資源或辦學經驗信息，并在其他成員校的見證下，以雙方均可接受的方式進行“支付”或“兌換”，實現教學資源及信息互換。從而打破現有的資源約束條件，使人才培養和教學科研資源在職教體系內部實現跨學校、跨區域、跨領域流動，以資源共享降低職業院校的辦學成本及合作共贏。

五、結論與建議

建設現代職教體系既要補充短板，著力解決目前職業技能實訓基地建設資源欠缺、職業技能人才培養標準設置不健全、社會力量參與辦學的動力和參與程度不足、職業學校辦學和人才培養質量水平參差不齊等問題，又要凸顯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優勢，及時借鑒利用國家科技、金融領域的改革發展紅利和技術紅利。在現代職教體系建設過程中我國以區塊鏈應用作為技術嘗試，能夠為職業教育體系與現代金融和互聯網技術的有效融合提供先行契機，在豐富完善國家職教人才資格標準、優化職教育人機制、完善職教辦學保障措施、破解資源約束條件等方面提供更多思路，具體有以下建議：

一是職教信息資源的利用和共享方面，由各級政府、行業協會牽頭，企業、職業院校多方協作，利用區塊鏈技術共同打造職教體系“聯盟鏈”，初步建立基于云服務的職業學校區塊鏈開放平臺，實現實訓基地、優秀師資、復合型應用人才培養經驗以及學校治理模式等信息資源的共享、共建和有效流轉，提升職教資源利用效率。

二是在職業資格標準的審核和認定方面，鼓勵職業資格認證單位以智能合約等技術形式發布各類l+X專業能力證書，實現職教學生學歷證書和職業資格證書的永久保存和隨時調取；在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建設過程中推廣應用區塊鏈技術，在個人學習成果可認定、可查詢、可轉換的基礎上，進一步實現職業教育學習實訓全過程的溯源和真實記錄。逐步形成國家證書檔案和人才培養質量監督系統。

三是在育人機制的優化問題上，充分發揮區塊鏈多節點參與互動的技術可能，廣泛吸納中小企業、學生個體等職教利益相關群體的意見建議，協助各級職業教育指導咨詢委員會確定職教人才培養標準、課程和技能實訓內容，建立多方參與、真實透明的職業教育質量評價和督導評估機制。

四是在改進職業院校的內部治理效率方面，各級教育主管部門可嘗試引導各地職業學校逐步采用區塊鏈分布式記賬技術進行學校財務、人事管理和人才培養等日常治理相關數據的記錄存儲，對經費的投入和使用實現過程監督和問題溯源，幫助各級政府和職業學校建立與辦學成本、培養成本、辦學質量相適應的財政投入和經費使用制度，提升職業學校內部治理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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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薛新龍：助理研究員，博士，研究方向為教育經濟與管理(levy@ruc.edu.cn)。

史薇：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金融學、教育經濟學(weishi1228@sina.com)。

原珂：助理研究員，博士，研究方向為公共治理與教育政策(yu_anke@126.com)。

李博：區塊鏈高級架構師，研究方向為信息安全(52868802@qq.com)。

（本文系好未來教育研究院專項課題“區塊鏈在教育領域的應用”(項目編號：TAL202001)研究成果、受對外經濟貿易大學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資金(批準號:18QD23)資助。）